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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秋嫚双目凝射，盯着买花少女的眼睛。
已经做好了拔剑的准备。
少女后退几步，俏红的脸上升起几丝苍白。卢云向前逼了几步，平淡道：“我不知道你们要做什么，若是再不走，你真的会死，道行不易，望你珍重。”
冬夏也是焦急的看着少女，他虽不能说话，可双目间表达出的意思，已经可以出卖了他的内心。
他是善良的，看不得落叶。
更别说，这是一个刚刚化成人身的妖，小妖。
卖花少女双手按着身后的墙壁，蠕蠕嘴唇，柔弱道：“还是你们先走吧，不然，你们会死在这里。今夜，水月城，会死很多人，谁都不能阻止。”说时，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滑了下来，语言中带着祈求：“水虎大妖要用这座城市里的人血来寄炼他的武器，他已经布置了三年，等的就是今日，你们快走吧，我求你们了！”
说着，少女猛然跪下，双马尾调皮的垂在两旁，瘦弱的肩膀微微颤着，卢云淡然，把少女头上的那朵白花捡起，插在冬夏佛衣领口处。
很白。
“你起来吧，你身上无怨气，应该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，不过你为何要到这里来？”
少女未起，只是抬起头，素面朝天，双目湿润，楚楚可怜，“水虎大妖胁迫方圆千里的妖怪一同潜伏在水月城中，奴家躲不过去，不然立马就得身首异处，无法，所以也进来了。”
“恩恩呀呀·······”
冬夏两步越过卢云，赶忙扶起少女，还细心的帮少女拍去膝盖上的灰尘。
林秋嫚冷淡的扫过两人，毫无怜悯。她是妖，现在林秋嫚没有拔剑，就已经给了冬夏极大的面子，若是还让她卖笑，强人所难。
卢云于林秋嫚对视一眼，林秋嫚点点头，直接没入了汹涌的人群。
卢云深吸口气，“说说，今夜，你们要什么时候动手。”
冬夏小心的把花摊遮起来，表示已经卖完，打烊了。
三人站在角落里，在摩肩擦踵的官道上，毫不引人注意。
少女很矮，不过刚到卢云胸前，卢云和冬夏并排站着，完全遮住了少女的身子。
“水虎大人要在两个时辰后，发动攻击，而我们的任务，就是把水月城搅乱，别的，奴家就不知道了。”
声音很低，带着深深惧意，看样子，平日没少遭受水虎大妖的欺压。
冬夏“嗯嗯啊啊”的安慰着少女，但看少女一脸茫然，应该是不懂的。不过冬夏的心是好的，胡乱嗯嗯，还试图安慰少女不要慌乱。
卢云转过身望着官道上密密麻麻，全部沉浸在祥和气氛中的老少，吐口浊气，木剑叩在花摊上，略显沉闷。
今夜，要死人呀。
虽然卢云不愿意看见流血漂橹的场面，可他能做的只不过是快点告诉桃花庵，或者在后面的乱局中救几个人，杀几只小妖。
至于阻挡水虎大妖的重任，卢云自认担不起。
这不是想不想的问题，而是，卢云有自知之明。
“噗······”
嘈杂的声音中，传来铁片穿过肉体的声音。
卢云低下头，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，木剑挥起，斩下，利落无比。
一只精细的狐狸爪子，掉在了花摊上，瞬间，白布被鲜血染得通红。
“嗷······”
一声刺耳长啸，划破天空，身后少女双腿弹起，化为一道青烟，瞬间跳到路对面的客栈上，朝着卢云残忍的舔了舔牙齿。
双耳竖起，尖利的牙齿在灯光下泛着渗人的寒光，只是一条胳膊上，已经没了爪子。
血，流了一地。
撒在了路上，溅在了行人的身上，脸上，还有，客栈的屋顶上。
“啊！”
“有妖怪。”
“狐狸精，狐狸精杀人了，看，她的尾巴，有三条。”
须臾之间，三尾妖狐便扰乱了整个大街。
卢云依旧望着她，只是身体被金光佛文包裹着，胸膛中的窟窿在缩小，只是身后冬夏的面色越来越差。
从大街开始，半息间，整个水月城都躁动起来，街上人们脸上的笑容已经被惊恐代替，胡乱奔走，不辨方向，都想快速从这里离开。街边闲着的衙役和捕快也动了起来，指挥着人来人往的人群，但他们叫声相比于大街上的混乱，不过尔尔，而当他们走进人群后，也开始随波逐流，没有谁等阻挡人群的流动。
哭叫声，嘶喊声，混作一团。
甚至，卢云眼睁睁的望着好几人被挤倒，他们还未来的急站起来，就被身后的人潮盖了下去。
妖怪还未行动，就已经取得良好开端。
冬夏死死闭着眼睛，任由泪水不停淌下，无声抽泣着，只是身上的金光愈来愈盛，卢云胸口处的伤口也越来越小。
“别哭了，救人。”
当胸口伤痕闭合的瞬间，卢云持着木剑便跳上了周边房顶。
三尾妖狐没有走，好像在等着卢云。
“我打不过小和尚，可你还不行。”
说着，三尾妖狐跃起，化为一道利芒，卢云木剑横持，真元在周身鼓动，“嘭”两人相撞，顷刻间便分出高下。
卢云半跪在房顶，吐出一口淤血。
“不过登心，还敢逞能！受死吧。”
左爪摩擦在屋檐上，激起星星火花，少女已经彻底化为狐狸的样子，全身纯白无杂，极具美感，只是前爪那深红色的断臂，破坏了一切。
看上去，有些狰狞。
“嗷·······”
“天地玄机，印！”
一道金芒在卢云身前惊起，随后卢云持剑而立，双目凌厉，一剑刺出，带起三道雷光，“噗！”
前爪皆去，三尾妖狐窜在远处，不敢置信的望着卢云。
突然，正中炸起一道旱雷，直劈在卢云身上。
“轰······”
卢云一个闪躲不及，那雷直打在左肩之上。
“回来！”
仿佛天空之外的声音，回荡在整个水月城中，三尾妖狐死灰般的眼中，瞬间亮了，翻身直立，向外跑去。
卢云未追，那声音的主人，远不是自己可以抗衡的！
“你没事吧！”淡淡的，林秋嫚自远方飘落而下，双眸中带着深深的担忧，望着卢云肩上那块漆黑的雷印，望着三尾妖狐逃走的方向，充满了杀意。
“没事，多谢你了。”
“嗯，以后不要被人迷惑了眼睛就成！”
“哪能！”
说着，卢云在人群中找寻着冬夏的影子，这家伙，不见了。